李奇致回來以後直接問李香雪, 他什麽時候能去湘南覆學。

張汝清給他在廚房煮了碗牛肉面，看著他狼吞虎咽，她和李香雪對李奇致身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，卻也默契的沒有多問。

就像他沒出去過一樣。

“今天就可以。”現在還早，李香雪看看時間，才八點多。

“行，那我洗個澡，就去湘南報到。”

不知道是什麽讓李奇致做了這樣的決定，他對去找女朋友的結果閉口不提。

最近雪停了一段時間，李奇致回來後每天去學校報到, 像個真正的大學生，沒課的時候就回來去南街飯店裏幫忙。

有時候半夜起來喝水, 李香雪能透過門縫看見他房裏的燈光還亮著。

李奇致懶洋洋的出來撞見她, 手裏拿的煙無所遁形，還保持著點火的姿勢。

他問：“這麽晚還沒睡？”

有李香雪在, 他幹脆不抽了，只含在嘴裏，把打火機收了起來。

“你不也是？”

李香雪若有所思道：“哥, 你最近抽煙好兇。”

李奇致恍惚了下, 啊了聲, 撓著頭裝傻的問：“有嗎，你看錯了？我今天這才第三根，還是看你跟奶睡了，我煙癮犯了才出來解解悶。”

他房裏門開著, 遠遠的還能看見臺燈上的光。

李奇致：“學到疲勞，太久沒這麽拼了。”

他大半部分時間在湘南，一兩年沒碰課本，怕拖了後腿，於是回來後每個晚上都學到深夜，和高考時有的一拼。

李香雪皺了皺眉：“要註意身體。”

李奇致聽出她聲音裏的擔心，笑著說：“你也是，快回屋休息吧，明早還不是要上學，高中生。”

李香雪盯著他看了半晌，到李奇致一臉摸不著頭腦，正想要乖乖的，準備把嘴裏的煙拿掉時，李香雪轉身去鞋櫃裏拿出一雙棉拖鞋放到他腳下。

她擡起手摸了摸他冰涼的腳背，“大冷天，你還穿涼拖嗎？擡一擡，換這個吧。”

李奇致差點沒站穩，一手撐著她的肩，愕然之後連忙道：“哎哎哎，哥自己來。”

“我是洗澡時候忘了換回來，別擡別擡，要壓著你了。”

李香雪：“你小聲點。”

李奇致一秒靜音，腳穿進暖和的拖鞋裏，到這時候才感覺到之前穿著涼拖的冷意。

“去洗手吧。”他悶悶道。

李香雪嗯了聲，起身去衛生間洗了個手出來，李奇致已經把煙丟了，坐在沙發上沈思似的。

她對他說：“我去睡了，你現在抽吧，別抽太多，早點睡。”

李奇致半個身影在暗處，許久他才沈沈的答應聲：“好。”

等李香雪回屋後，他才拿出不斷湧入消息的手機。

裏面人的名字曾經最愛念出口，鐘繪心：

對不起，對不起。

我也是沒辦法，我家裏真的需要錢。

當時你沒出來，我家出了這樣的事，作為孩子我有義務幫家裏一把。

李奇致自嘲的勾起嘴角，按著手機回覆過去：

所以你就斬斷和我的聯系，直接嫁人？

鐘繪心：……對不起。

後面對方發的，李奇致已經不想看了，他翻過手機扣住，閉上酸澀的眼睛。

他在裏面多少天，也就等了她多少天。

一開始以為她不知道他在哪裏，膽子小，可以理解。

可是她從來沒有來，讓一切期盼皆成空。

隔天一早，李香雪剛刷牙洗完臉出來，就見到她哥叼著一根東西在嘴裏，一邊做早餐。

張汝清也披著衣服出來，感嘆一聲，“哦，這麽早啊？”

李奇致裹著圍裙，掏出嘴裏的棒棒糖朝李香雪比了比，“戒煙了，這東西滋味兒還不錯。奶，給你們奇奇牌早餐，包你甜！”

他說戒煙，還讓她們兩人楞了下。

畢竟看過他回來以後躲著抽煙暴躁的樣子，一天摸口袋的手不知多少遍。

張汝清淡淡的道：“哦，你想我糖尿病飆升？”

李奇致抓著鍋鏟呆住，下一秒面不改色的道：“我屬於天然木糖醇，甜過初戀哦。”

老伴就是初戀的張汝清追著李奇致打。

“我錯了我錯了，我爺爺最甜！”

李香雪看著這哭笑不得的一幕，回房擦臉換衣服。

出來後李奇致耳朵都紅的，張汝清今天有事要忙，相熟的街坊要辦喜事，請她去吃喜酒。

李奇致讓她別太快走，他送她去，外面地面濕漉漉的，怕她摔了。

說完就拿了一堆吃的塞進李香雪的書包裏。

等她背上的時候明顯感覺重量不一樣了。

“牛奶，飯團，小餅幹，辣條。去吧，和你的小夥伴共同分享吧。”

他哼著歌，拍完李香雪的書包就進房了，順便喊一句，“奶，等我啊！”

剩下李香雪和張汝清對視一眼，莫名有些放心了。

學校課間休息時。

李香雪把李奇致給她準備的零食拿出來。

冬天熱量消化極快的少年們不好意思的分吃了。

李香雪：“都拿去吧。”

是個白嫩小胖子的王超超靦腆的說：“香香姐，給你留一盒牛奶。”

她點了點頭。

其他都被少年們抱走了，課間休息吃零食，食物的香氣吸引了其他人，有的受不了也呼朋伴友的拿出錢，趁著還有時間下樓去小超市買吃的去了。

桌子裏手機震了幾下。

李香雪順手拿出來，不自覺的臉上就帶笑了。

江與愁：下課了嗎？

李香雪：剛下不久。

江與愁：想你。

一張桌上擺著課本試卷的照片傳過來。

這是表示，看書做卷子也在想他？

剛剛進來，準備匯報工作的高管們以為看錯了，忐忑的腳步提醒了江與愁。

“來了。”

他嘴角的笑漸淡，但心情明顯的讓人感覺很好。

楊優秀進來關上門，看見宛若鵪鶉的高管們不再心驚膽戰，有的在江氏待了十幾年的還稍微膽大點，和大少說一兩句笑。

“江總定是有什麽喜事吧。”

至少今天沒怎麽罵他們，做的不錯的還嘉獎了幾句，差點惹出高管感動的眼淚。

江與愁：“喜事？”

他動了動唇，肉眼可見的嘴角上揚：“算是吧。”

打發了高管們出去，楊優秀拿著平板上來，“大少，潤野那邊都是天然開鑿的溫泉，附近還有滑雪場，元旦假期過去，正適合舒緩小老板的學習疲勞。”

因為李香雪上學，江與愁和她見面的次數明顯的少了。

早中見不到，晚上能接她放學，年底到了加班的次數更多，也更忙。

於是才打算在元旦的時候帶她出去放松一下。

江與愁接過平板自己看了起來，然後回道：“手機傳一份給我，我再看看。”

楊優秀點頭。

他走後江與愁把潤野的溫泉介紹發給李香雪：“去嗎？”

對面沒有回覆。

江與愁想起來了，掃一眼邊上李香雪的課程表，這時候她在上課，沒辦法看手機。

同桌湊過來問她題目，不小心看見手機裏的內容，“哦哦哦，潤野溫泉哎，高端酒店，情侶聖地，天啦嚕！”

李香雪：“……”

下課玩一把貪吃蛇解壓的夏小鑌氣勢洶洶的回頭：“你啦嚕什麽？”膨脹的蛇瞬已經解體，被其他小蛇分食幹凈。

小姑娘叫秦小檸，猛地捂住嘴，眼睛眨巴眨巴。

夏小鑌臉忽然一紅，哼了聲轉過頭去。

秦小檸十分OPEN的小聲說：“真的呀，潤野有男女混合溫泉，不僅能艷遇，到晚上還可以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哦。”

李香雪驚訝於她的見多識廣：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
秦小檸不好意思的說：“嗨呀，我也有一顆對愛幻想的少女心呀。”

她悄悄拿出手機給李香雪看她的珍藏，“看哦，這些這些，超好看der。”

屏幕上的圖片一張張滑過，彩色的描繪加上超大型的字號《今夜燃起愛`欲禁火之囚籠中的少女》《白色`液`體的洗禮，惡魔大人放過我》……等諸多辣眼睛成人漫畫。

真看不出來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內心是如此的黃`暴。

李香雪：“……”

秦小檸：“要嗎？給分享哦。”

李香雪斟酌的拒絕：“謝謝……還是不了。”

秦小檸煞有其事，滿臉失望遺憾的搖頭。

李香雪低頭給江與愁回消息：二人世界嗎？

發過去後又忍不住莞爾一笑。

在辦公的江與愁看見手機響了，擡頭翻過來看看。

眉梢一挑，回問：“不可以？”

發完在除他以外的辦公室輕笑出聲，幹脆站起身，抽空打了個電話過去。

此時下課，還能聽見她那邊教室裏微微嘈雜的聲音。

高樓大廈外，太陽穿過雲層，天氣好不容易晴朗一些。

“想我，嗯？”他站在玻璃前聲音悅耳的問。

李香雪無畏於秦小檸眨巴眨巴，八卦無比的眼神，“想。”

江與愁緩緩閉上眼，只覺得加上陽光落在他身上，舒服的想睡覺。“真好。”

那邊鈴聲響起，又要上課了。

李香雪重新投入於知識的海洋。

溫泉一事，放學後江與愁來接她在車上提起，又問了一邊顧伽羅他們去不去。

小孩們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。

江與愁不是小氣的人，點頭說好。

到了李家吃完飯，李香雪給張汝清按摩腰背，難得閑事片刻。

李奇致遞給他一根棒棒糖，“來一根？”

江與愁：“……”

兩人站在院子裏，一人一根棒棒糖，活像抽煙一樣。

“鐘家兩年前做生意失敗，借了不少貸款，鐘本國開的廠本不應該在一家小學旁，當時資金不夠，貪圖那裏地方便宜，還是落在那裏。後期經營不善，又故意忽視掩蓋排汙處理不到位，汙水感染到小學排水，本想花錢解決幹脆了事，還是被捅到政府那邊，算是雪上加霜。後來有個姓張的投資人伸以援手，幫鐘家還了不少債務，鐘家現在的生意也是靠著他家慢慢起步。”

江與愁：“你要我幫忙查的就是這些，如果還想詳細了解，我讓人把資料給你。”

“謝了。”李奇致靠墻仰著頭，吃著棒棒糖，眼神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江與愁也沒什麽好再說的，只是看李奇致這副模樣，考慮到李香雪怕是還不知道他的情況。

平靜道：“你也不用多想，商業聯姻多是如此。”

李奇致沒想到他還安慰自己一句。

“別讓香雪擔心你。”

李奇致瞬間明白他的意思，自嘲的笑笑。“我不會再去找她，人家都結婚了，我不當男小三。”

江與愁擡擡眼，進屋去找李香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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